蘭的目光轉向一直抱著她的新一，伸手碰上他的臉，觸手溫暖，是她的手在變冷：“新一……”

一說話，鮮血就溢出來，蘭不再開口，只是細細的撫摸著令她眷戀的溫暖，嘴角微微揚起，露出一笑。

新一不言，赤黑的發遮住了他的眼，他擡起手，指尖微不可查地顫抖。

藍紅的碎光消逝著，蘭的氣息又更弱了幾分，眼眸中的光芒逐漸暗沈，長睫一點點闔上，伸出的手最終落了下去。

與新一的手擦過。

他沒有抓住。

“蘭？”閻羅紅著眼眶，很輕很輕地又喚了一聲，“蘭……”

殘留的碎光沒了，輕微的呼吸停了，如何呼喚也無法讓閉上的眼再睜開。

混戰中，四周靜得可怕。

一滴血滴落在蘭的眉眼附近，閻羅怔楞間又落下一滴，她擡眸看向未言一詞的新一。

新一眼底的情緒隱在發下，露出的側臉上一行血不停地滑落，環抱著蘭雙肩的手不斷收緊。

修羅沒有受傷，這血是……

閻羅伸手去碰到他：“修……”

“啊啊啊——”

赤紅的光芒隨著他的嘶喊驟放，帶著毀天滅地的力量，籠罩一切。

閻羅被撞開，喊道：“修羅！”

強盛的紅光幾乎刺得睜不開眼，視線模糊中閻羅似乎看見了新一將蘭放開，往一個方向走去。正要再喊他，便聽新一的聲音傳來，帶著無盡的殺意與森寒。

“天堯。”

彼岸的花瓣飄來，紅光淡下去幾分，閻羅足以看清眼前的景象，在場的魔兵神佛大氣都不敢喘一下。

視線中，魔皇修羅，紅衣赤發，完全如同從地獄而來。

周圍的光似乎都匯聚到了新一的眼中，鮮紅的瞳孔是無盡的冰寒，臉上的血痕未幹。

那血，是從他眼中流出的。

是他的淚。

“……”天堯已是一身冷汗，那雙血眸刺得他忍不住後退。

血紅的長劍如同它的主人一般，悲至極傷。

“攔，攔住他！”天堯驚慌地喊道，往後退。

沒有一個神敢上前，全部都往後退。

幾片彼岸花瓣飄到天堯身上，變成荊條將天堯死死捆住。雙腳被綁，天堯一個踉蹌，摔倒在地上，荊棘刺入體內，他痛得大叫。

下一秒更強烈的疼痛從腳底襲來，長劍刺穿了他的腳背，金色的血橫流。

“啊！”

長劍拔出再次刺穿天堯另一只腳，慘叫聲不斷，聽得其他神兵都止不住地發抖。

天堯忍著痛道：“如來……還不出來救我。”

長劍沒有停下，直接刺斷了天堯左手的經脈。

“啊啊！”又是一聲慘叫。

同時，零散的金光匯聚，如來深沈的聲音響起：“阿彌陀佛，修羅停手吧。”

新一恍若未聞，眼底仍是一片腥紅，揮劍刺斷了天堯另一只手的經脈。

“啊啊啊啊……”天堯兩眼一翻，昏了過去。

見新一連天堯昏了都不停手，如來心中除了震驚外，還有無法隱藏的害怕，面上帶著慍色：“停手，修羅！”

如來說著，擡手打出一道金黃色的結界擋下又將刺下的一劍。

新一側首瞥了一眼如來。

如看死物的眼神，如來背後一冷，腳底生寒。

彼岸花瓣環繞上長劍，結界頃刻間破碎，天堯身上的經脈全部斷裂。

“啊——”天堯慘叫一聲，硬生生痛醒又昏了過去。

被這一聲慘叫喊回神，如來見新一不知何時提劍往天堯心臟處刺，又打下一道結界，慌道：“快！快去攔住他！”

“是。”十幾個羅漢得令，開始與新一廝殺。

在如來疊加結界時，與新一廝殺的羅漢不剩五個。

如來心驚，打出金刃襲向新一。

了結最後一個羅漢，新一揮劍擊向護著天堯的結界。腳邊的彼岸花瓣聚集，將金刃擋住。

如來一楞，反手又擊出一掌。

“碰”的一聲，花瓣散落幾片，又重新凝聚。

一道結界被擊碎，新一走向前，手中的長劍散發出的紅光更盛，瞳眸中血紅的光芒亮得驚人。

哢。

又是一道結界破碎。

嘩。

花瓣飄散又匯聚。

不知道過了多久，傳來了呼喊聲。

紫色的身影跌跌撞撞地從白霧和紅光中跑來，閻羅喊道：“修羅快停下快停下！你會死的快停下！修羅！”

新一揮劍動作不停，身形猛地一頓，吐出一口血，周身彼岸花瓣的顏色暗淡幾分，有幾片已變成了黑色，飄落至地上，消失。而手中血紅的長劍光芒不減，甚至更盛。

再怎麽樣，如來也發現了不對勁，停下要擊出的一掌，看著由紅變黑的彼岸花瓣，又看向新一揮舞的長劍，隱隱有不好的預感。

那把劍……

難，難道是……

“修羅！”閻羅好不容易從混戰中找到了新一，眼見他吐血卻仍不肯停下，喊道：“修羅快停下！修羅！”

“快停！不然你會——”

閻羅一怔，恍悟。

修羅怎麽可能不知道那把笛子禁術的後果，他這根本就是在……

攥緊了雙手，閻羅不知道該怎麽辦。

蘭已經……修羅他也……

蘭，我該怎麽辦……

淚水滑過臉頰，閻羅望向彼岸花圍繞著的蘭。朦朧的淚光中蘭的周身有紅光閃爍，似乎不是彼岸花散發的紅光，其中夾雜著不起眼的藍光。

……藍，藍光！

閻羅瞪大了眼，一瞬不瞬地盯著。

是藍光，清晰無比的藍光。

“修羅快停下！”閻羅道：“蘭還活著，蘭活著！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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